“疫心读画”之二——读《雲山无尽》图（二）
编者按：近日深圳新冠病毒疫情起伏，在家隔离者众，或曰隔离之于有些人的心理会影响较大，与郭先生语，郭先生曰：“正好读书，何难之有。”余亦大以为然。
深圳之“快”，举世皆知，而刻意为慢者少，偶遇此“情”，“快”亦不得，不如慢慢渡之、观之、咀之、读之，因此以“疫心读画”，或与往日不同，请诸位看官鉴之。
《雲山无尽》图
今日续读《雲山无尽》一图，或谓境界无尽，又或者说是“人生”之无尽。
郭先生画前两层山，还在人世境界，这最后一层，已然模糊不可及，更兼山后还有山，所谓“无尽”之意，以画中之山而言大抵如此。背后无尽之山，更是无路可通，无迹可寻，其飘渺高深，有若宇宙智慧，不可名其一端，在郭先生用“禅不能言”与“禅”二印在上，已将其点出，我辈读之，自然难说其中禅理万一。
▶《雲山无尽》局部一
而在疫情之中，以一颗“疫心”读之，却别有另一番意趣。
疫情当前，自然首要盼望疫情过去，然而日日有新增，未可予其准期；隔离之日虽有两周之准数，但是在某一具体空间之中，这两周的时间亦可能感受无限拉伸，使人难挨。于是刚入管控，感受便如观这无尽山水，心理难免生出难意。有如昨日谈到，郭先生此画兼南北山水之长，最后一道山，虽不似当年范宽之“溪山行旅”（见例图）以三分之二的画幅着墨，写无涯之境界，郭先生以南方山水之秀美，减去了几分范宽所写的压力，多了几分豁达与想象。但毕竟无涯之境在眼前，难免让人心中生出“生也有涯”而“知无涯”的慨叹，于是如我这般的下等根器之人，便极易向两个向度奔去——或者放任自流，所谓“享受人生”者（毕竟过去的数十年中，中华大地上的人们，已然积累了不少的财富，允许我们可以“声色犬马”。）；又或者是悲观痛苦，轻症者“躺平”，重症则自暴自弃，这两类实在是疫情初发之时，常易见到的状况，于是这般“疫心”，当如何拯救？
▶范宽《溪山行旅》例图
如今日开头所说，无尽之物，画中是山水，画外乃是境界，以人生在物理（时空上）的有限之中去追求则必然“殆”矣，然而人自有可“拉伸”处，何者？精神也。每日“精神体操”做起，“拉伸”自己的状态，或观古今之事，择其一二，知之、审之、味之、鉴之，或与一二好友，“话聊”“笔谈”，以心相交，又或者独自健身，冥想观心，以各种方式，不使自己堕于一端。
其中拉伸方式，亦可回归郭先生之《雲山无尽》，请共读右边隔水所题《满江红》一首之前五句，“岭上浮云长遮处，梅开雪霁，花径里，玉箫吹彻，尘心迷意”。在郭先生这片不见一株梅，不见一条径，更不可能听见一声箫的云山之中，郭先生欲清我辈的“尘心迷意”，问其何能为之？明日续读此画与此首《满江红》，再说。
▶《雲山无尽》隔水题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