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的放歌——《郭西元诗词集》序之二(上)

《郭西元格律诗词集》封面
《格律诗词集》的出版,对学习经典、宏揚民族文化、面向未来,无疑是一件幸事。更是一个值得推崇的极好文案与范例。
诗词同源,然格律词相较于格律诗,则是更为自由的韵文体式。词的抒情境域较诗更为宽泛,情感的容量也更大,更加适应不同层次的感兴吟咏。“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当年风华正茂的一代伟人,伫立岳麓山巅,英姿勃发,发出了“粪土当年万户侯”的豪迈心声;又有如宋代词人柳永“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那哀婉凄绝离别之情的咏叹;更有苏轼“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那咏月词之千古绝唱……。然而,词的格律、韵律却是要求十分严格,乃至到了苛刻的地步。词有一千多种格式,而每种词牌字数有定,平仄有定,容不得半点马虎与差迟。这也正是很多人对词较少涉猎,甚至于到了令人望而却步的地。“浓荫垂处梦魂牵,神韵写来难。”而郭西元呕心沥血,采用近百种词牌,写出了六百五十余首脍炙人口的格律诗词,实难能可贵。在当今画坛,能如此潜心研究,通晓詩词格律,从而做出如此骄人成绩者,唯郭子是也。
我与郭西元相识于诸城一中学生时代,从1963年他加入美术组学画始。其实当时这个业余美术组,因山东艺专停止招生,省內无艺术类院校可考而到了分崩离析的地步。事实上,那时的美术组也只有西元和我两个人在苦苦支撑,坚持学画。我们俩学得异常刻苦,殚精竭虑,几乎把所有的课余时间都用上了。这种困境中艰苦卓绝的奋斗,加深了我们的友谊。我毕业前夕,有一次去宿舍找他,见他睡得正香而不忍心把他叫醒,于是便在一旁静静地端详着这位年仅18岁的髙个英俊后生;他太优秀太可爱了!即便勤奋学画,可他各门功课成绩依然优秀,有的课目甚至仍能名列前茅。一想到我即将离开他,心中自是依依不舍,一股“他年纵相见,不在此枝头”的悲怆涌上心头……
我考取南艺后,1965年西元也如约来报考。当时我尚在苏北涟水搞社教,但我知道:南艺当年虽没有了预科班,可消息相对灵通的几届附中毕业生都瞅准了这个时机,纷至沓来。一时间考生如云,高手林立,共同角逐这招生计划中的十余个名额……。在陈德曦老师监考的考场里,他很快就发现后排有个来自山东的髙个考生,出手不凡;几条辅助线一拉,那画面的构图,形体的比例,就让人感到有一种舒适而精准的灵性。于是他在巡考中,便不时来到这个考生的背后,看他作画。后来西元告诉我,都是没有手表惹的禍;他因长时间在形体上下功夫,忽略了明暗大调子的铺设。大慨陈老师看了也有点急,就说,“离考试结束还有一个小时啦?”西元一听,真的急了!于是就拉开架式,哗哗啦啦地画了起来;他最软的也只有3B的铅笔,遂需多用些气力,可能动静不小,有考生回头张望……陈德曦老师又去喊来了張华青、金士钦两位老师,他们站在郭西元身后,一边看西元作画,一边窃窃私语。这场考试,西元竟拔得头筹,成了当年南艺考生中名副其实的艺考状元。亊后陈德曦老师说,“那天像是在看一㘯行为艺术”。考试结束时,他还边走边对张华青老师(山东籍)说,“看你们山东,又来了一个厉害的!”
而厉害的又何止如此,诸如他的文筆。文革后期,南京各大专院校成立“革命委员会”时,必定要出一份报纸,以公告于社会。报纸上最首要的文章是“给伟大领袖毛主席的一封致敬信”。而南京艺术学院当时是重中之重能代表艺术学院水平的文章,就出自郭西元之手。
像所有家境贫寒的孩子一样,西元依然觉得童年穷且快乐着;
路漫漫 2020年作
“斗草欢,野棗酸。粘截流找长竹竿,摸鱼上泥滩。 蒸榆钱,瓜菜残。穷户常叹吃饱难,窗前蛩叫寒。”
西元的这首《长相思》词,写得明快,生动,清丽而意蕴幽美。截流是蟬的方言,用竹杆梢上的面筋粘蝉的一边翅翼,被粘住的蝉便扑扑啦啦尖叫着只有被捉的份。童年的欢乐仿佛就在这颇有几分野性的顽皮之中。……折来成串的榆钱,撸到盆里,清水洗过放锅里蒸熟,有种粘粘的青絲絲的口感而无异味。这对于肌腸辘辘的人们,自是足以果腹。……西元的外婆家在城北的呂兑,在这个古朴的村落里,留下了他诸如扎起高梁杆当马骑的童年记忆。吕兑毗邻舜耕路,那里的田野上曾经搖曵着舜帝种的谷穗;而远望潍河岸边那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则是刘墉栗子园。人杰地灵,故乡的热土牵动着㳺子的心。
“秋到野溪边,梦里常山。松涛雾霭水云寒。……”
西元在这首浪淘沙令中感情真挚,才华横溢,无限情思蕴含在对故乡悠远的眺望之中。我伴他曾经徜徉在常山脚下,把陌阡小路弯了又弯……。是啊,这是张择端的诸城,难怪画坛上会有如此才俊;这是臧克家的故乡,难怪这里文人荟萃!为什么我们的眼里常含着泪水,因为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郭西元的家国情怀更多地体现在他倡导的民族自信和对传承中华文脉的理念之中。
“中国梦,震苍穹,大兴雄。”
这种民族自豪感在他写抗击疫情的《临江仙》词中表现得淋漓尽致;
“火神山下黄昏后,流霞分外鲜明。……黄鹤感叹迷梦影,回望天降奇兵。雷神山又战旗红,三军脚立定,斩疫即全贏。”
此词直抒胸臆,写得深邃而豪气奔放,旷达而令人荡气回肠。
七律 题蕉雨图
“文化是民族的血脉”,面对西方文化的入侵,我们必须建立民族的自信与自尊。而郭西元对民族文化的传承及探求是值得称道的。他曾著文称,我们那个被叫做“农历”的历法,夏、商时就有,比西方那个“洋历”提前了两千多年。他还说,那天他走在老家的原野上,夜色澄明,见大地上一片白茫茫的露水,甚为惊骇!问人,方知“今日白露”。他想起了杜少陵“露从今夜白”的诗句,感叹我们的祖先有如此博大与高明的智慧:五千年前就破解了上天的“密码”!把一年中各个节气的阴晴雨雪都计算得如此精准。他自己对一年中的二十四节气,有着深深的感悟与探索,因此在他筆下的这些节气,均写得贴切而唯美。以至那意境扑朔迷离,情韵泠然疏越。
试读《苏幕遮.夏至咏》:
“蝉噪枝头,夜半荷塘雨。闲坐萧斋听燕语,湖面吹风,阵阵和蛙鼓。一陰生,汤面煮。塞北熏蒸,江南正梅雨。”
写得实乃美轮美奂。反观那些洋节,实乏味可陈。西元鄙夷这种崇洋媚外的作派,鄙视那种戴着红帽子,跟在洋人屁股后面胡乱高兴的傻根!
臧贵昌 未完待续......
臧贵昌,筆名音川。一九六八年毕业于南京艺术学院美术系。镇江市电影公司副总经理。中国壁画协会会员,江苏省科普美术家协会常务理事,镇江市科普美术家协会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