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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是不能教的(一)——美术基础教学散论

艺术是不能教的从严格意义上讲,艺术是不能教的,这理论并不骇人听闻,正象人们天天活着,却没人能教授“人生学”一样!这等于哲学上的“我是谁?”徐悲鸿先生请齐白石去美术学院讲课,齐老说,“哎呀,我可不会教!”作为大师的齐白石尚且不会,何况我等!
我l985年在《江苏画刊》第五期上写文章,介绍台湾乡土画家洪通,曾说他“未受学院式教育的污染”,当时,不少人表示同感。称学院教育为“污染”,可能这个词太贬义了些,可这是有太多的例证的。前些年,美院的教授及学生去户县或金山的农民画乡学习,同时教授美术基础,那结果是显而易见的。是啊,农民画家没有我们称之为“基础”的最基本的东西,经过学院的老师和同学的“教学”,农民画家终于懂得了“三大面五调子”,但这之后他们画的画,非但没有了原先的灵气,更没有了原先的震撼力!台湾那个乡土画家洪通,他不识字,也未进过学校门,五十岁后突然画起画来,画面天真烂漫,人头长在树上,身体又象树叶,颜色饱满而充实,充满神秘感,他又不象户县的农民“表现”自己的生活,但画面具有强烈的感染力,“面对他的画,好象面对一颗赤裸的心”(见江苏画刊l985第五期)。这样的情况在远古的先民那里比比皆是,那远古的岩画、彩陶纹饰以及古代的雕刻等。我无法忘记在陕西临潼霍去病墓前看石雕时的心情,当时自己久久挪不动脚步,这是些什么样的艺术家呢?具有什么样的“素质”,才能驾驭这样的巨石,在石上略雕一二,使成为这流芳百世的作品呢?可以说在这几尊雕像前,我们称之为大师的雕塑作品黯然失色!今年去美国,在纽约大都会美术馆,看到非洲馆时,又产生了此种感慨!那非洲不知名的艺术家的木雕(也有几件石雕什么的)和欧洲等地区的一些“大师”的雕刻,至少不在一个等量级上,当时,我和同去的Z君说:看了非洲雕刻,再想当代那些“雕塑家”们,他们在做些什么呢?当今我们美院雕塑系的教授们,在教些什么呢?而可怜的学生们在学的又是什么昵?当然绘画作品也是一样。我耳边又响起毕加索和张大干的那番谈论:“你们中国有艺术,非洲有艺术,你怎么到欧洲来学艺术呢”?(大意)
目前,我们的美院的教学,基本上是苏联的体系略加改动,比如基础课:素描、色彩等,连画的石膏像也“大卫,拉奥孔、奴隶等”,方法是三大面、五调子,整体观察……(我并不是否定一切,我们的艺术设计系也是这样教法),可见,教学改革是多么必要了!如果真的我们的基础课一定要对着石膏画,那么让同学们画个“人与熊”、“卧牛”什么的,哪怕画秦始皇的兵马俑,那么,同学在找“调子”的同时,也受到更高一层次的艺术的熏陶!有一个数字是最具说服力的,每年有数以万计的青年学子踏人艺术学府的大门,这庞大的艺术大军经过各大学教授们口干舌燥的教授之后,踏上社会,但是又有多少会成为合格的“画家’’或“设计家”昵?有评论说,我们五十年美术教育未培养出一个“大师”,这话不无道理,……而当初,自称不会教学的齐白石,却教出了李可染、陈大羽、李苦禅、许麟卢、娄师白……一大批画坛上大师级的人物!
艺术还是要教的
从普遍的意义上讲,艺术还是要教的,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问题不是要不要教,而是如何教,教什么?齐白石不是不教,而是他未按时下学院派的规范去教;他不但教笔法、墨法,还教“学我者生,似我者死”,这是教授艺术的最高境界,也是时下教师最难教的一课。
中国古代也如此,相传孔子曾派一学生去老子处“打探”,学生回来汇报说,他去几日,未见老子上课只是见他和学生一起耕作,生活而已……。孔子听了说,我不如老子!后来孔子拜见老子,老子说孔子是“知不可为而为者”……。 
二十世纪初,在欧洲红极一时的“包浩斯”,也“学了老子的办法,让学员和老师一起去做,课堂在做的过程中。可惜那“包浩斯”开创的先河,并未怎么流人中国的课堂! 
某种意义上讲,齐白石他们的教法和老子同,他的课是画给同学看!当时齐先生说自己不会教,徐悲鸿就说你画给同学看看就行了……徐先生是明白人,画画是要画的,大画家不是“大话家”。我拜师于陈大羽先生,他上课也是画给同学看,我们最喜欢的就是看他画画,大家聚在画桌前,磨墨理纸,他一画数幅,画累了坐下喝茶,这时和我们聊上几句,仔细想来,中国画的“真谛”就在这“看”和“聊”中,正是“禅不能言”,禅机“尽在劈柴扫叶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