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赏郭西元作品之《墨分五色》
《墨分五色》
郭西元 2018年作
笔者按:近日,逸德阁微信号所载读郭西元先生画作之文,多写郭先生二、三年前之作品,虽不能说“旧”,但未免有难追郭西元先生创作脚步的嫌疑。连日来观郭西元先生两年来新作,亦有些许感悟,撰文数篇以记之。
“墨分五色”——前面有一篇说了笔,“笔墨”乃中国画的灵魂,郭西元先生自然也要说一说“墨”。
“墨分五色”原出自张彦远的《历代名画记》,所谓“运墨而五色具”,后代由此多有发挥解释,但无论是“浓、淡、干、湿、黑”或者“焦、浓、重、淡、清”,皆出于对于墨色在画纸上的直接呈现后的语言总结,虽不可谓不确,但终究难以言明其中精妙。张彦远所讲,或许实在一个“具”上为核心。“具”大体是具备之义,一个墨色,便能具备五色“青红赤白黑”的效果吗?
从视觉效果而言,这便未必符合现在我们源自西方理论的“正确”,比如张彦远原文所说,“草木敷荣,不待丹碌之采;云雪飘扬,不待铅粉而白,山不待空青而翠,凤不待五色而綷……”外国的画人恐是大大地不同意,因为他们无法理解张彦远“夫阴阳陶蒸,万象错布,玄化亡言,神工独运”这个前提,那就是我们或者至少是唐代的张彦远先生关于自然与艺术之间关系的解读。
但是,从我们习惯的审美效果而言,此话“听”起来是挺对路。诸位先生见“淡湿”之笔,大抵易读出写悠远恬淡之意,或者是柔弱纤嫩之美;而“干黑”之笔,则常见于严峻峭丽之态或者质朴浑厚之状,这种审美感受的传递却似符合人类基因一般,在我们(华夏民族)的艺术审美之中传递。
若再从文化心理而言,这一“墨色全具”的理论,则更是大大的符合中国人的口味,那就是“和”的观念与“融”的倾向。
主要生活于唐代开天年间的张彦远,自然对于这种“和”的观念是感同身受的,在那个时代的世界中心之一的长安,你是自然可以看到“胡汉”之和,“中外”之和的,生活在盛唐气象之中的人们,是可以允许胡音、西学在旗亭、食肆中流布的,因此,让中华的“墨”作为一个统帅者来包容多样的色彩,并通过具体的手段来表现,这背后其实是张彦远所处的那个强大的帝国时代的自信与包容,至于是“好”或者是“坏”,或者是“对”是“错”,却不是笔者在这里所能定论的。我们所能确定的是,这样一种“具”的心态,影响中国画和中国人的心理,足有一千多年,甚至直到今天。
今天当我展开郭西元先生这帧《墨分五色》的时候,我们依然可以通过墨色的浓淡、笔的干枯感受到一支春日的雅曲,在墨色的节奏变换之中,能够读出的是那一份画家经心传于手而至于笔的精神,或者是关于道家阴阳相济的“玄之又玄”,又或者是基于禅宗的“禅不能言”。
这是郭先生的选择,将“墨分五色”画在纸上,更将中国人的哲学写在画上,而董思翁“夫学画者,每念惜墨泼墨四字。于六法三品,思过半矣”一句,则更像是一种无奈的添注,毕竟,类似今天我们能用一张画来读一点关于我们这个的国家、民族精神的机会,并不多。
小科普
在传统的中国画里,墨具有独特的地位,尤其是写意画,以用墨为重点,通过黑白变化,来表现特殊的韵味和情趣。干湿焦淡浓,不同深浅的墨色,便足以表现出多姿多彩的客观世界。所以,“墨分五色”,追求的不是再现人们所熟悉的自然色彩,而是着力追求一种能给人以启发性想象的色彩感觉。
最基本的国画仅有水与墨,黑色与白色。颜色上的单一,也使得水墨画中更讲究“气韵生动”,不拘泥与物体外表的肖似,而更多强调抒发坐着的主观情趣。
由于基本的水墨画中只有水与墨。对于墨色的把握,也成了一件十分讲究的事情。不同的形态,不同的部位,不同的情绪,均会有不同的墨色来展现。墨作为主要原料加以清水的多少可以展现不同的墨色,也就是俗称的墨色五分。